为什么他们那么有钱却又那么抑郁?态度

商业人物 / 张友红 / 2016-12-11 11:08
越是优秀的人,想得多,求得多,承担得多,反而也越容易焦虑。你看那高楼大厦里装着的是西装革履,也是疲惫的囊。 真正不焦虑的,要么你的信仰已经战胜了世俗纷扰,活得像...

庸人自扰,不全对。

越是优秀的人,想得多,求得多,承担得多,反而也越容易焦虑。你看那高楼大厦里装着的是西装革履,也是疲惫的囊。

真正不焦虑的,要么你的信仰已经战胜了世俗纷扰,活得像神仙,管他佛教道教基督教。要么,你可能就是个二逼青年。不是么?还有一句话,“二逼青年欢乐多。”

作者:张友红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创业了,焦虑了

“你吃得香,睡得好,不焦虑,那简直就不正常了。像你现在这样,焦虑,掉头发,睡不着,这才是正常啊。”

“对啊,我是一个创业者。”

俩人相视,哈哈大笑。

这是我和X先生的一段对话,X先生是一个连续创业者。今年,资本市场又沉了。和他前两年创业的环境相比,创业者很不受待见,峰峰谷谷跌跌荡荡,他正在经历创业以来资本市场最谷底的时期。

资本市场一起一落,这种落差正在撕裂很多人。

昨天,一篇《空空狐美女CEO是如何在病中被股东踢出局?》被刷屏,归根到底,就是公司没钱了。只不过,她出了个意外,生病住院。哪怕不生病,她还是CEO,对她而言,没钱发工资面临公司被清算的焦虑并不比生病的忧虑少。

前年,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忽然不管公司去西藏了。朋友圈里,每天是他晒着紫外线傻笑的样子。

他是一个胖子,创业之后更胖了,用一年多的时间,他在淘宝上做卖家,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从零开始到年销售额几千万,两三个人一年盈利几百万。店做起来了,他却抑郁了。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却又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求而无解的时候,他去西藏拜了师傅,每天随着太阳东升西落,起床吃饭诵经。

去年他回归了。开始筹备新的事业,他说他战胜了抑郁,朋友圈恢复了战斗状态,要再造一个皇冠卖家。

今年,他又消失了,朋友圈也消失了。

过去的两三年,红了一批创业者,他们爆红,或者拿到很多钱,正在烧。或者已经烧完了,销声匿迹。或者正在面对空空狐女CEO一样的困境,缺钱,缺钱,缺钱。他们或多或少都在焦虑。

“老道消息”有一篇文章曾说,在这些人集中的中关村附近,应该有座庙,这是他认为对这些“精神总有那么一点问题的人”唯一的药。我很同意。那些磨在3W咖啡厅等待机会的创业者们,大把大把地掉着头发,吃着廉价的创业套餐,心里又装着宏伟江湖,求而不得,也只有一座庙能根治他们。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是佛教所说的人生八苦。“老道”说,越是优秀的人越是能够轻松地对待前四种苦,他们就是为了自己所想要的样子生生死死。但是,越是优秀的人却越是难以克服后四者的苦。

所谓二逼青年欢乐多,他们想得少,要得简单,嘻嘻哈哈混混沌沌如清风一阵,落叶去无痕,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但是那些所谓优秀的人,想得多,要得多,爱恨别离怨憎求也越多,求不得怨别离,苦自然多。

圣经“创世纪”里,耶稣惩罚亚当,“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

为了生存拼搏,本来就很累了。你若想自己的田地里长出更美的庄稼,必然要清除更多荆棘,翻开更多泥土,流更多汗水。

创业者、企业家都是这样的群体,强烈的饥渴感,为了更美的庄稼,愿意冒更大的险。也意味着身心都要承受更多。

成功了,反而抑郁了

企业家精神,其中最重要的特质就是敢于冒险和追求卓越。他们对现状不满,有满腔的热情,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并愿意为此承担巨大的风险。

成,不成,风险,荣耀,都是等比例的。

成功了的企业家,内心无论多么强大,都要经受拼搏路上所必需的身心磨难。即便,你是马云、乔布斯。

去年,毛大庆在朋友圈写了一篇文章《跑步治好了我的抑郁症》,讲述了自己还在万科时候得抑郁症的经历。

“我跟某一号省长,他说干三杯,谁知道杯子和杯子长的还不一样呢,喝完了到第二天早上苏醒过来,同事跟我说,那杯子一次装三听可乐,一杯一瓶红酒,我说什么啊?然后,整个人活得昏天黑地,各项内分泌都不正常,突然间步入糖尿病的行列了,我这么瘦的人,中度脂肪肝,我说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一个礼拜喝四场,抬回来三次,几次拿轮椅推回去。”

整宿整宿地失眠,医生诊断,他得了抑郁症。

他找崔永元聊聊抑郁。去医院开药,全是治疗幻想,精神病的药,自己吓得半死。

他又去美国跟王石聊,一顿午餐吃了四个小时,“我就像祥林嫂一样在那一直说一直说,最后王石忍无可忍地说,不正常,你这人怎么这么负面呢?”

等到他写那篇朋友圈文章的时候,他的抑郁症好了,每天能睡着了,中午也不困了。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郁亮和王石都那么爱运动,郁亮跑马拉松,王石跑步爬山,一直在户外运动上挑战自己。因为“他们也不快乐啊。”

“我今天在看郁亮、王石这些人,事实上,如果我不快乐,他们更不快乐。你想想他们可能比我更快乐吗,我管一个北京万科就很不快乐,他管个千亿多的公司,那得烦死,今天这里出事,明天哪里政府找他了,哪里报纸负面了,怎么可能快乐呢。”

当然不会,在快不快乐这个问题上,区别只在于,有人排压看似安全的过去了,有人坠落爬上来,又或者一直坠落。

前赶集网创始人,如今瓜子二手车的创始人杨浩涌对媒体有一句逼格很高的自我介绍,“我经历过无所不能的幻觉,也经历过什么都不是的绝望。”

听上去,那么具有故事性的一句话。能想象得到的是创办赶集网的过程中,他经历过最残酷的竞争,没钱的悬崖边,以及成功后的迷茫。或许,也在抑郁的边缘茫然过。

杨浩涌也爱上了跑步,跑马拉松。他没有对外细讲自己曾经焦虑彷徨的状态,那句话却透露出了很多。

抑郁的时候,人在抉择生死,考虑的问题更哲学。哲学解决的是人的根本问题: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到哪里去。

想明白,抑郁治好的人,那段日子就成了传奇。自己给自己的传奇。

华为任正非就成了传奇。

华为总裁任正非在创业早期压力很大,他曾想过“研发不成功就跳楼”,这种压力导致他患上了抑郁症。

那年任正非44岁。事业一塌糊涂。

“我44岁的时候,在经营中被骗了200万,被国企南油集团除名,曾求留任遭拒绝,还背负还清200万债。妻子又和我离了婚,我带着老爹老娘弟弟妹妹在深圳住棚屋,创立华为公司。我没有资本,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没有技术,没有市场经验。”

之后的二十多年,曾经住棚屋的任正非带领华为成为世界500强,抑郁也好了。他说,自己“唯有向前”,这是他的药。

抑郁,或许是能让一个人重新审视最根本问题的时候,“我是谁”。我坚定地相信,抑郁的结果:或者死亡,或者重生。就像我坚定地相信,自闭症的人内心有一个干净的世界,他们能看到更光亮的线条,或者更细微的东西。

很难想象,真格基金的徐小平,那个老顽童,那个爱流泪,爱哈哈大笑,胖得慈眉善目又狡猾可爱的胖老头,也抑郁过,而且是两次。第一次是在加拿大拿到硕士学位却找不到工作。第二次是在新东方上市之后患病,这两次抑郁症都让徐小平难以自拔。

结果就是,抑郁后,他重新活了,成了现在的顽童。

搜狐创始人张朝阳已经快活成一个符号了。

作为第一代互联网浪潮成名的人,他很早就成名。2000年搜狐上市的时候,现在诸多互联网大佬们还没那么显赫。快速创业成功的张朝阳,顶着钻石王老五的帽子,买了游艇,出席各种高档会议,闪闪发光。不过,也就在那两年,他抑郁了。

一方面,在搜狐的上市过程中,张朝阳和华尔街董事会进行过长时间的博弈,挑战和压力大。他曾经回忆当时的状态,“为了生存,全身心地搭进去,那种纠结的状态特别累。风雨飘摇,每天一个邮件都能吓得我跟惊弓之鸟一样。从97年到05年,那几年受到的伤害和纠结,让我在后来的几年里都伤着了,开始着手自己疗伤。”

另一方面,怪他太早成名了。1995年,回国创办搜狐,2000年做到纳斯达克上市。最年轻的互联网大佬。那时的马云还没想出做淘宝,守着阿里巴巴B2B业务到处融资。能和张朝阳匹敌的,雷军算一个,不过他也是在金山做职业经理人而已。

强大压力积压后迅速膨胀的金钱和声望,这种落差下,他迷失了。

从商业上看,搜狐错过了除了门户之外后来所有的互联网机会,搜索,游戏社交

没办法,创始人抑郁了。

2010年再造搜狐,并没有多大动静。他现在能被商业史记载的,除了搜狐创业,还有就是他如何自救克服抑郁重新生活。这是个生命话题。他后来承认,“我就是个混不吝。”他还顿悟,“钱不能带来幸福感。”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不抑郁了,是个注重养生,每日瑜伽,更关注吃有机不喝冷水的生活家。

还有,比抑郁更严重的

是的,就是死亡。

不是所有成功商人都那么幸运,能从抑郁中走出来。对于抑郁中的他们而言,多大的成功都是负担,成功越大,负担越大。这种负担的积累,也正是在事业打拼过程中日积月累的。

去年,国信证券总裁陈鸿桥因为抑郁在家中自缢身亡,留下“五字遗书”:“请勿扰妻儿”。长期以来,陈鸿桥的睡眠都不好,有时更到了彻夜无法入眠的地步。同时他的肠胃不好,作息不规律。这些其实都是抑郁症的表现。

2015年1月9日,徐州朝阳集团董事长王化义在其办公室自杀身亡,家人说,王化义平时工作压力大,近两年出现抑郁情绪。

2014年6月24日11时许,安徽铜陵有色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韦江宏因为抑郁,从企业招待宾馆五松山宾馆跳楼身亡。

2014年4月,北方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刘惠文在家中自杀身亡。据市公安局对其家属调查了解,刘惠文长期精神抑郁。

2014年1月,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总裁白中仁在家中跳楼自杀,他患抑郁症已经多年。

2011年5月23日凌晨,万昌科技董事长高庆昌在其住所坠楼身亡,家人反映,高庆昌长期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2005年12月,德州晶华集团的董事长苗建中,因患抑郁症在家中自缢身亡,去世前二十几天,苗建中刚与建设银行签订20亿元贷款合同,在临别前的上午,他还平静地接了几个客户的电话。7年时间,从一个作坊式旧厂发展为总资产36亿元的亚洲最大空心玻璃砖产销基地。

2005年1月初,身家8.8亿元、54岁的金花集团副总徐凯在酒店上吊自杀。徐凯曾经说自己整夜失眠,动情处还流下眼泪,不喜欢和人交流,甚至一天三顿都在公司饭堂吃。

抑郁是人生失重状态的一种后果。那些迅速腾飞又无脚可踩的企业家往往面临更大机会的失重状态。

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企业家是坐着过山车迅速到达了财富的顶峰。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建立强烈的自信,并产生幻觉。特别是一些人用了非常规的手段致富后,想满足精神需求,却发现钱解决不了精神的问题,而且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和财富匹配的一切,并没有那么同步发展起来。打拼中充斥着尔虞我诈,成王败寇,只有成败没有是非。当这些公众化的表演成为生活的常态,精神会不空虚么?

这些大佬信了教

2008年,马云44岁那年,马云的同乡,央视的编导樊馨蔓和丈夫张纪中决定:带马云上趟山。

他们飞抵重庆,随后驱车直驶位于北碚的缙云山绍龙观。在那里,马云认识了生于1969年的道长李一。

之后,马云又上过很多次山。马云到达缙云山顶的白云观后,严格地遵守一切规定:手机关闭,电脑关闭,互联网关闭;不看书、不说话,哪怕是肢体语言也不可以,终日面对墙壁上一幅幅道教修炼题材的图画打坐。就这样,他在山上待了8天。

说起来,樊馨蔓算是马云的恩人。1998年,在马云还在做中国黄页的时候,挨家企业推销自己的网页,被路人指责为骗子。这时候,樊馨蔓给马云拍了一个纪录片,那年马云三十五岁,刚刚创业,还没有阿里巴巴。

樊馨蔓后来出了一本书,《世上是不是有神仙》,写自己上山闭关辟谷的体悟。她把这一套介绍给了马云。

这是一种和他们创业打拼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和状态:放下名利,放下欲求,放下虚妄,清静自然。

你也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一种信仰。道教所信仰的一种生活方式和心境。他和佛教、基督教一样,让被名望纷扰缠络的人不迷失。他们企图抓住上帝的手,逃离撒旦的诱惑,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在那座后来很有名的缙云山的道观里,后来迎来了络绎不绝的“富人”。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三五成群,每个人身价都不菲。他们坐在那个后来很有名的道长面前,换上宽松的道服,关闭手机、电脑,整日整日地打坐、辟谷。他们在山上的成本花费可能每天只有几块钱,但是他们愿意拿百万千万的钱赢得这种“受苦”的机会。

当有能力让钱解决他们所有能解决的事情后,他们发现,那些不能被解决的才是熬人的、无助的、迷茫的。

他们能摆脱抑郁么?

有研究显示,抑郁症往往与同感能力和创造力相伴而生。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an Francisco)医学院心理学临床教授迈克尔A.弗里曼的调查报告显示,“在接受调查的企业家中,有49%的人至少有一种心理疾病。近1/3的人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心理疾病,如多动症、躁郁症、抑郁症和焦虑症。”

注定的,这样一批人会选择创业。也注定的,他们要经受更大的抑郁风险。

一周或者十天的闭关结束,他们又回到原来的路上,面对荣耀、光环、问题、闪光灯、下一个目标……

道教是无为的,佛教是虚空的,基督教信造物主。

一种信,可以解决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的问题。又或者,是寻一个依靠,解决我从哪里来,谁来庇护我的问题。他们企图从“信”中获得解救。

中国商人信佛的多。

2012年我到访福耀玻璃曹德旺的办公室,三十多平的空间,烟雾缭绕,这里常年供香,这个两眼聚光的老头说,自己谁也不怕,唯独对佛虔诚卑躬。

海南航空董事长陈峰也信佛。他甚至在办公室里也穿着道服工作。每天用蝇头小楷书写心得体会,起名为《参禅随笔》。他说自己是“晚上出世、白天入世。”

双星集团董事长汪海甚至“让观音为我站岗值班”,公司门口供着观音像。

潮汕出身的李嘉诚也信佛,大手笔做慈善,“就像我第三个儿子”。

香港和台湾商人基督徒居多。

香港最大地产集团新鸿基地产联席主席郭炳江是个基督徒,他说, “心里很恐慌,像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黑洞,没有任何东西能填补”。直到受洗,每天与上帝对话。

HTC董事长王雪红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创业几起几落,挫败的时候整夜失眠,后来她就读《圣经》,真的睡着了。

SOHO潘石屹信的比较怪,他是巴哈伊的信仰者。这是个比较新的宗教,全世界教徒也不到一千万。2010年6月,潘石屹专门写过一篇博客——《信仰改变了我的生命》。“五年前,一个偶然机会接触到巴哈伊,从巴哈伊的信仰者们那纯洁的面孔、慈善的语言中,我感受到这是一些受到神圣光芒照耀的不平凡的人,他们心中有爱。以前,我只相信科学技术带来的力量,物质的、市场的力量,学习巴哈伊后,我看到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它是可以通过学习圣言,祈祷和为社会、他人服务获得的。”谁能告诉我,2010年前后,潘石屹经历过怎样的失衡状态?

创业是座山。对每个人而言,它是一座一直在长高的山,谁也爬不到最终的顶,一个山顶诱惑着下一个更高的山顶。前仆后继的人决定上山,有人为了看风景,有人为了采珍奇异宝,无论物质的需求还是伟大到要颠覆世界,上山路上的悬崖峭壁都要面对。且希望,山上有座庙,庙里有和尚,登山的人能找得到一座愿意进的庙,一边疯狂,一边念经,初心不变。

*图片来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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