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在这部大卖三亿的爱情片,我看不到爱情水煮娱

砍柴网 / 毒舌电影 / 2016-10-04 19:09
这是一部老司机拍的电影。这样的爱情,除了急于被感动的人,怎么会相信? 套用韩寒一句话—— “成年人”不是不相信爱情,是不相信伪装为爱情的利益。

抱歉,Sir前晚被一班损友,灌了整整七八瓶啤酒。

别说更新,连更衣都抬不起手。

那群王八蛋!给我等着。

好,今天咱们继续聊聊国庆档电影。

目前票房最高的一部。

票房3.6亿

导演,张一白,这几年拍过不少烂片,也是八字还差一撇就被写进Sir黑名单的人。

必须说,《全世界》还是拍出他这几年的最高水准。

可惜,这个最高水准,还是不及格。

除了其水平20年如一日,来来去去就那三板斧。

最主要是,在这部号称哭湿千万人枕头的爱情片中,Sir还是看不到爱情。

今天的国产爱情片怎么了?

先从张一白怎么“不思进取”说起。

文 / 钱德勒

毒舌电影专稿,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直入主题。

这次主要想说的是导演张一白,一个拍都市爱情题材的老司机。

在我看来,老司机称谓不算是一种赞赏。相反,另一层意思就是:

不思进取。

如果有人看了《全世界》觉得被打动,那么只有一种结论——

国产的都市题材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进步。

张一白是拿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玩熟的技法,把你唬住了。

首先,张一白缺乏讲完整故事的能力。

翻开他的作品履历,你发现几乎找不到一部有绝对主角的作品。

这里的绝对主角,是无论是故事主题还是要传达的价值观,都高度凝结在一个人物或一对人物关系身上。

没有。

电视剧版的《将爱情进行到底》,青春群戏。

电影处女作《开往春天的地铁》,两段关系。

《好奇害死猫》,两段关系。

《秘岸》,两段关系。

《匆匆那年》,又青春群戏。

更不用说电影版《将爱》以及这次的《全世界》。

你可以赞张一白会拍群戏,但反向推论,是不是他很难坚持在一部长片里,通过主体人物和主体关系去支撑戏剧性?

这导致了张一白的电影,总是有佳句,无佳章。

比如这次《全世界》,个人欣赏的几个段落分别是——

陈末拿着“我是蠢货”的纸牌游街,挺有舞台感;

全城汽车打双闪寻找幺鸡,大场面煽情;

陈末戴上猿猴的头套,通过道具来制造一些人物的疏离感。

但整部电影看下来,很抱歉,真的是犹如爬山城台阶,文气不畅,磕磕碰碰。

其次,张一白是流行音乐爱好者,但影响逼格。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请王菲来演唱自己电影的主题曲(真是不知道王菲在麻将桌上输了他多少)。

王菲唱得再脍炙人口,也不能直接给电影加分吧。

MV导演出身的张一白很喜欢用流行音乐(甚至歌手)直接表意。

有两部作品滥用流行乐,简直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一部1998年的电视版《将爱》,还有一部,就是《全世界》。

《将爱》里,歌手田震、张楚、谢雨欣直接拉到剧组里演,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直接用。

这一次,《全世界》,拿14年前的《开往春天的地铁》主题音乐一再渲染。

更无力吐槽的是——

画面有地铁,就响起《开往春天的地铁》。

陈末做电台节目,就是莫文蔚的《电台情歌》。

要不要这样直接啊。

电影院不是KTV包房啊。

好的电影音乐以及插曲,应该是藏着的。

同样是城市题材,王家卫在《重庆森林》里用的音乐就做到了丰富性。

歌曲,成为支撑情节的关键细节。

比如大家都知道的《加州梦》,他们的情感如梦,又如加州遥远。

要用,就得真的有用。

拿近乎口水的流行歌来刺激共鸣,是下下策。

看完《全世界》,我的第一感觉就是——

其中,致敬最多的是电视版《将爱》。

张一白很喜欢用交通工具这种“介质”,三大样:

自行车(《全世界》改成了电摩托)、公共汽车(《全世界》改成私家车),还有地铁。

《将爱》中李亚鹏驮着徐静蕾,《全世界》邓超驮着张天爱

《将爱》谢雨欣和王学兵,还有徐静蕾都有乘坐公车的场景,而《全世界》就有自驾游

地铁都没有放过

还有呐喊式的告白,一再加强。

《将爱》是李亚鹏拿着大哥大冲着海浪。

到了《全世界》,就是岳云鹏拿着房本对着重庆的江面。

哦,杨洋也有呐喊。

最后,张一白在《全世界》暴露了对台词的放任。

虽然张嘉佳的“心灵鸡汤”多用排比,读起来上口,比如这句: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确实有味道。

但是作为一部还是在讲故事的影片,靠旁白或独白来提示关键情节以及揭示主题,真的很偷懒。

再说王家卫,《一代宗师》也有旁白。

不同的是,旁白主要是叙述,而不是评论。

我七岁学拳,四十之前,未见过高山,到第一次遇到,发觉最难越过的是生活。 

整部影片的语言风格非常统一。

王家卫会灌鸡汤,那是把鸡汤的每一滴汤汁都渗进人物的语言里,对话也是。

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再看《全世界》。

旁白和对白的语言风格不一致,几个人物之间的语言风格不一致。

这就导致一个效果,有点混乱。

至于故事,真没有必要想太多,信则有,不信则无。

三段故事,三段恋情并无谁high谁low,矫情狗血都一样,经不起推敲。

只因演员的表现而分了高下。

最好的是岳云鹏&柳岩。

岳云鹏演了一个现代城市里的戏文人物。

谁?

卖油郎独占花魁,岳云鹏就是那命苦的穷矮搓小子秦重(情种)。

小岳岳用他说相声的感受力演活了这个角色,念白起伏连同表情的起伏,跟正儿八经的电影演员就不是一个路子,很突出。

你妈刚才熬汤,又用的洗衣粉,满天的泡泡!

柳岩?

就这样,台词越少越好,妆化浓一点就对了。

最差的故事就是杨洋&白百何。

杨洋很帅,但只是很好地完成了童话人物的功能。

而白百何则延续了肿瘤君熊顿的路子,摇头晃脑,开心难过都咧嘴笑,声量毫无征兆地放大。

放熊顿身上是对的,因为角色是傻妞,单纯;

但放在一个经历过婚变的女警身上,就不对了。

市井之间的女警起码的智商还是要的。

这个女警按照角色的经历,首先是硬朗麻辣,另外经历过婚变,应该有创伤后心理。

对于接受新的感情有保留、有怀疑、有纠结才是正常的。

我,漂亮吗?

发花痴这种事儿,让我怀疑该女警来自韩国,并且工作任务就是在大街上抓违章小鲜肉。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说《全世界》一无是处,而是说,无论拍电影还是看电影,都不应该以做老司机为目标。

而应该勇于挑战自己,去驾驭更多的题材,更多的风格,只有这样,拍电影和看电影,才是一种乐趣。

我是Sir还有话要说的分割线

最后的最后,Sir再多说几句吧。

如果你有印象,应该记得,在今年文章导演处女作,《陆垚知马俐》上映时,也有类似的观感。

看不到爱情。

什么是爱情?或者什么是我们相信的爱情?

Sir斗胆认为,爱情的第一步是,肯定爱情的多义性。

你不能用确凿无疑的答案去定义它。

也不能用呼天抢地的疼痛去绑架它。

《甜蜜蜜》里,豹哥说的——

“傻女,听我说,现在立刻回家,洗个热水澡, 明早起来,满街都有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好!”

是责任的爱。

《朱丽叶与梁山伯》,佐敦对朱迪(Judy)说的——

“等我,我回来吃饭。”

是依赖的爱。

甚至《春娇与志明》这句——

“人这一辈子那么长,谁没爱上过几个人渣?”

是忘不了的恨,也是爱。

说白了,爱情不是斤斤计较的买卖,也不是烟火不沾的圣物。

它是欲望、尊严、现实、冲动,各种需要的总和。

国内拍爱情最好的导演,在Sir看来,是娄烨。

余虹有句话说得极好。

有一种东西,它会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突然袭来,让你措不及防,无法安宁,与你形影相随,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称它为爱情。

而在《全世界》中呢,抱歉,Sir只看到对爱情暴力的图解。

他们证明爱情的姿势都语不惊人死不休。

生命中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呢

他们抵达爱情的方式简单(套路)而粗暴。

这样的爱情,除了急于被感动的人,怎么会相信?

套用韩寒一句话——

“成年人”不是不相信爱情,是不相信伪装为爱情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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