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器、众创空间大跃进式的扩张,创业者不够用了创投
腾讯科技 相欣 3月2日报道
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是,近段时间遍地开花的孵化器数量,可能已经赶上创业者的数量了。这是一个人人争相染指的行业,但它却在巨大的热情下面临变成泡沫的风险。
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个别孵化器中的收入甚至无法抵消成本,更谈不上所谓的盈利,位于深圳南山的“地库”就被创始人所转让,在创立短短的4个月里地库烧掉100多万;同时,它们并非像所承诺的那样给创业者带来多种益处,更像是商业地产商,能为创业者们提供仅是办公场地和有限的资源。
甚至有报道称,在创业之都的四川省成都市,有创业孵化器以提供免费办公室为幌子以及“代注册公司、装修款、办公室押金”等名义骗取创业者钱财,涉案金额巨大,被骗人数众多。据反映,其中受害者还包括西南交通大学、西华大学、锦城学院等高校的学生。
再看美国,硅谷创业之父之Paul Graham一手创办了初创企业孵化器Y Combinator(简称YC),改写了创业者和硅谷投资者之间的旧秩序,塑造出一个创投新范本。著名的Dropbox、Airbnb等公司便是YC的杰作。有媒体报道称,YC孵化出的企业总价值已经超过80亿美元,平均每家公司的价值超过4500万美元。
在中国的孵化器们眼中,YC就像是一个标杆,“成为中国版YC”是他们的口号,能够孕育出像Airbnb这样的独角兽则是他们的目标。
事实却没有想象中美好。随着中国孵化器种类和数量的确越来越多,部分孵化器开始显露出弊病,同质化、经营者能力差异、盈利难等问题逐一被暴露出来,成为一些孵化器绕不过去的坎儿。于是人们开始审视,我们究竟是否需要这么多的孵化器。
泡沫:大跃进式的扩张
孵化器和众创空间的发展速度,正在赶超创业者的增长速度。
单是在著名的北京中关村创业大街,就聚集了3W咖啡、车库咖啡、天使汇、创业家、氪空间等数十家创业孵化器,鼎好、海龙等中关村电子卖场也整体转向以企业孵化器为代表的写字楼。有数据显示,中关村创业大街日均孵化1.6家创业企业。再加各地政府纷纷出台的各类孵化器或众创空间扶植政策,孵化器中国遍地开花。
早在2014年,国家对于孵化器建设就有所规划。根据当时的规划,到2015年我国各类孵化器数量将达1500家,孵化场地达5000万平方米以上,孵化资金总额50亿元以上,在孵企业10万家以上,其中国家级孵化器达到500家。
实际数据却远高于此。据不完全统计,2015年国内新增各类创业孵化器4000多家,而在2015年之前,28年来的孵化器数量总计还不到1600家。(腾讯科技注:中国最早的创业孵化器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即1987年诞生的武汉东湖新技术创业中心。)
在广州,2003年孵化器数量11家,在孵企业526家;2011年,孵化器数量达到43家,在孵企业3881家,8年时间增长了32家。而到了2014年,广州市孵化器数量达到85家,在孵企业5344家,3年时间就增长了41家。其中国家级孵化器16家,省级孵化器8家,市级孵化器21家。
市场上几千家孵化器做的业务大同小异,甚至创业者的增长还不及孵化器增长速度,于是孵化器争相免费。有些创业者将各家孵化器的免费场地当作最大福利,今天在这个孵化器免费3个月,明天到另外一个孵化器又免费3个月。
位于中关村丹棱SOHO地下一层的3Q SOHO是SOHO中国推出的O2O共享办公产品,腾讯科技走访时发现,临近门口的一个大开间里工位空空如也,若是坐满大概可容纳50人。一位在楼上办公的员工告诉腾讯科技,年前这里还人满为患,年后有几家创业公司陆续离开,工位也就空了出来。
不过,在九合创投创始人王啸看来,其中关键问题并非是孵化器数量的多少。他对腾讯科技表示,从现状来看孵化器并未过剩,新的项目层出不穷,关键问题在于这些孵化器是否能够真正和创业公司的需求匹配上。
桎梏:同质化现象严重
深处创业行业的人都知道,孵化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复杂,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和时间,这对孵化器团队的资源和能力要求很高。
回到现实,很多孵化器提供的服务却基本相同,大都是免费或低价场地、工商代理、项目路演、融资辅导、导师服务等。
专注于安全软件领域的火绒安全至今成立已4年有余,其创始团队一直是在位于北五环附近的一所民房内,就在去年前汽车之家副总裁马刚宣布辞职并加入到火绒团队。当被问及为何不考虑入驻孵化器时,马刚告诉腾讯科技,孵化器除了提供办公场地之外,对创业团队的帮助实在有限,从未考虑过。
持这种想法的并非马刚一人。范先生曾经是3W孵化器的一名创业者,从中他会得到一些免费资源,包括办公空间、投融资服务、知识培训等,此外还会获得一些媒体曝光。“但实际上公司的成长还是要靠自己。”范先生对腾讯科技如是说。
业内人士认为,真正的孵化器需要深入每一个企业,真正为企业嫁接资源、资金和提供服务,见证和帮助企业的成长,而非扮演着“二房东”的角色,从事租赁创业空间收取创业过程中行政服务费用等简单业务。
另外,孵化器的办公环境也多被诟病。一位微派的前员工告诉腾讯科技,从切身感受上来说,很多早期创业公司需要在技术和产品运营上花费很大精力,而承担技术工作的员工往往需要更安静的环境,敞开式的办公环境在很多时候让他们感到头疼。
“对于3到5人的早期团队来说,敞开的办公环境对他们来说影响还不大,一旦团队人数增加,就不太适合留在孵化器。”但现实情况是,孵化器的工位并不便宜,少则八九百,多则上千元,小团队无力承担,最终导致入驻的都是数十人的团队。且流动性也比较大,很多团队在三四个月后就会选择离开。
探路:如何盈利
表面上百花齐放,但实际上一些孵化器的日子并不好过,某孵化器对腾讯科技关于盈利的问题避而不谈。
目前来看,常见的盈利模式包括四种:办公空间的长短期租赁;使用会议室、IT维修服务等的增值服务收费;媒体、IT等方面的高级服务收费;会员入会及相关费用。但受多种条件制约这些盈利模式缺乏稳定性。
王啸曾是“百度七剑客”创始团队中的一员,离开百度时就想过成立孵化器,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件事并不容易:首先运营成本很难收回,其次管理创业公司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有时还会落入两难的境地,创业公司往往没有太多钱,从他们身上盈利并不现实;如果占股权,变现也要等待很长时间,而这样就变成了投资机构。”
此外,与孵化相比,投资显然需要更多的资源和资历,以及对行业的理解和预判,可对于大部分孵化器来说,由于缺乏经验和人才,想实现这一点并不容易。另外,一旦缺乏好的投资项目或者投资失败,孵化器就会面临亏损困境。
当然,并非所有孵化器都面临上述的生存困境。从分类上来看,目前中国较成熟的孵化器主要包括以下四类代表经营模式:
第一种是企业平台型,例如腾讯、百度、微软等互联网公司旗下的孵化器,这类孵化器往往具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市场资源;
第二种是“天使+孵化”型,这类型孵化器更类似于YC的模式,由民间资本或教育类机构主导,项目入驻后会对部分企业进行天使投资,通过后续退出来盈利;
第三种是开放空间,即提供较低租金办公场所为主,定期组织沙龙或讲座,不会直接投资;
第四种是垂直产业型,通常来说这类孵化器更具专业性,针对某一产品进行定向孵化,主要由政府或产业协会主导。
王啸表示,独立的孵化器是很难生存,目前做得好的微软加速器、36Kr的氪空间、腾讯众创空间,背后都有一个大型体系(公司或政府)来支持。孵化器众多,能够争取到优质的创业公司并不是那么容易,其中专业更集中的孵化器竞争力才会更强。与此同时,随着创业泡沫的破灭,在急功近利状态下成长起来的孵化器也是时候回归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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