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歪道道 

凤凰网的裁员消息又一次让互联网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CEO刘爽的内部邮件称，凤凰网的人员，有相当程度的臃肿。人浮于事，架构臃肿，岗位重叠的情况普遍。而当前凤凰股价遭受严重低估，已背离真实价值、被超卖，在门户整体行业环境遭遇困境的同时，凤凰的业绩也面临阶段性挑战。借此契机，凤凰宣布公司裁员及对移动端资源倾斜的战略转型事宜。此消息一出，整个互联网社交圈又一次被刷屏。个中滋味，一言不足道。

曾经风光一时的凤凰网员工总共有2000余人，刘爽的内部信并未透露此次裁员的规模和赔偿方案。有消息称，这次裁员的规模可达40%，赔偿方案可能是互联网公司惯常使用的“N+3”方案。而随着事件的发酵，凤凰网总裁李亚在今天下午就裁员事件进行了回应，称针对PC编辑人数的裁员在5%以内。然而，此次声明仍未回应被裁员工补偿事宜。不论裁员规模的真假，都不由得让人感慨：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听道凤凰网的声音了？

门户末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首先要声明一下，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此处的凤凰与鸡并不特指某个平台和公司，且无任何贬义，只是就当前门户转型现状的一个形容。在上世纪末至今，门户网站的演化已经经历了几个重要阶段。早期“新闻门户”以海量信息、即时新闻和分类信息等为特色，新浪、搜狐、网易、中华网等都是其中的代表。不过，随着移动互联网的爆发，众多门户网站已经开始迅速转型。风头曾经一度盖过传统门户的凤凰新媒体，因为其实本质上依旧没有脱离门户的范畴，如今势头不在已是必然结果。而之前的传统门户如新浪，搜狐，网易，却因为向多元化转型而避免了被继续边缘化的危机。

根据最新的数据显示，包括凤凰网、手机凤凰网和凤凰视频三大平台在内，凤凰新媒体目前总市值3.7亿美元，其三大组成部分综合实力还算不错，但是每一个单独拿出来在同行业中都还不能算得上突出。如果其核心是新闻资讯的话，那么根据今年艾瑞新闻资讯App的MUT数据来看，用户活跃度来看，凤凰新闻客户端也排在网易、搜狐、腾讯、新浪之后，在门户新闻客户端中几乎垫底。

而其营收能力也正在下滑。在凤凰新媒体公布的第二季财报中，其第二季度总营收为人民币4.229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9%；净利润为人民币2250万元，较上年同期的人民币8450万元下滑73.4%。营收同比微增，净利润同比大降。而再看其2015年第一季度财报的话，凤凰新媒体第一季度总营收为人民币3.651亿元，同比增长2.2%；净亏损为人民币1120万元，2014年同期的净利润为人民币6220万元。两相比较，虽然第二季度比第一季度的营收略有好转，但相比去年同期仍旧要差许多。

除了营收的问题，目前凤凰对于自身的估值似乎也是耿耿于怀。几大门户中，新浪网市值25.6亿美元，搜狐18.2亿美元，网易145亿美元。从估值来看的确已经高出凤凰网太多。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几家公司的估值中新闻网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业务。新浪的价值核心在于微博，网易的价值核心在于游戏，搜狐虽然市值在三家中较低，但依旧拥有排名比较靠前的搜狐视频，并且持有风头正劲的搜狗的近40%股份。凤凰网的核心是什么？可能就是新闻资讯。而即使单独拿出凤凰视频和它近期刚投资入股的一点资讯与另外几家门户的核心服务相比，目前依旧没有太大优势。所以对外界来说，不论是营收还是估值，正恰恰反映了凤凰网目前的尴尬境地。

一枝独秀，凤姐主笔章显内容困局

在移动互联网普及的情况下，除了用户的阅读方式正在越来越倾向于手机，更明显的一个特点是，内容的生产方式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个体正在成为内容的生产者，门户传统的内容生产方式已经不能适应新媒体时代的发展。而凤凰网的主流内容产生方式依旧是编辑加运营的模式。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缺点，凤凰网开始有意识地采取了一种介于个体与网站之间的内容生产方式，即主笔模式：雇佣专业度较高的专职人员写作，提供独家的原创内容。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主笔并不能算是凤凰网内容生产个体化的一个表现。更像是“体制内”的网站主编和编辑们开始自己写稿了。

凤凰网希望在新闻客户端产品越来越同质化的今天，通过主笔打造一个差异化的资讯平台。而在凤姐成为凤凰网主笔之前，凤凰新闻客户端有四大金牌主笔：“新闻极客”唐驳虎、“城市王者”王路、“心理学大人”龙舟、“历史玩家”刘三解。这些主笔，都是非常专业的内容制造者，生产的内容也很优秀。凤姐加入进来，本无可厚非，因为对于凤凰网来说，百花齐放才能获得良性的发展，但问题恰恰是，凤姐成为主笔后，其所引起的关注效应，明显高于其它水平更高的主笔，形成了与内容并不对等的一枝独秀之势。当以内容为主的平台中，优秀的内容甚至不能成为竞争优势的时候，更说明这个平台面临的内容困局。

凤凰网的定位的是做中高端网民的首选，做品质内容的提供商。而凤姐所带来的内容是否与中高端网民的内容需求相符有待商榷。权威严肃媒体与话题人物结合的方式，更让人不得不怀疑，凤凰网这是在持续低迷的情形之下，放弃了内容的追求而借机炒作，利用凤姐所产生的眼球效应和话题传播效应，以此来拉动凤凰网的用户活跃度。而如今凤凰网准备大规模裁员，不禁让人发问，凤凰网会裁掉凤姐吗？

其实除了主笔制度，凤凰网也有自己的自媒体平台，与主笔不同的是，这些自媒体每日产生的内容更加庞大，但与其他平台也具有较高的重叠性，研究如何将主笔制度与自媒体打通，并且与其他平台进行差异化内容运营，可能是凤凰网目前内容困局中可以尝试的一条道路。

移动转型，瘦身聚焦不能只靠赌博

关于裁员的初衷，正如刘爽在信中所说，随着新媒体的发展，以机器人、算法和自媒体驱动的内容开发模式，将重新定义内容生产和传播的流程。各大门户和平台的新闻生产方式已经从依靠编辑人工推荐的模式，走向编辑人工推荐与机器智能推荐相结合的模式，随着其中的内容生产者都趋向小微机构化、自媒体化，未来的机构媒体都将变成内容运营商已经必不可免。而新崛起的今日头条,一点资讯更是依靠这种模式在新闻资讯平台的红海中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其实在门户式微的今天，裁员早已屡见不鲜，早在2013年，新浪网就进行了大规模裁员，裁幅度达10%；并且新浪网彼时将内部频道分为商业频道(汽车、地产、体育等)、综合类频道(财经、科技等)、新闻中心等媒体频道三大类。划分之后，非销售编制的内容编辑员工也将承担销售指标。

在今年搜狐也对公司的人员结构进行了优化。截至今年2月份，相比2014年第三季度的人员规模，搜狐员工减少了大约2000人。其中搜狐畅游优化了约1000人。这2000位被裁员工占搜狐总员工数的13%左右。

在那封引起轩然大波的邮件中，刘爽称：

“去年既定的新常态，赌一把，搏一把的战略，不会有丝毫动摇。在新常态领域，我们的队伍将更加精干，更加聚焦，真正的迎接产品化、年轻化这一新的市场大势。在赌一把的领域，公司将更加放手，以更包容的姿态，允许我们在移动互娱，在游戏等领域，放手大干一番。在搏一把领域，也就是我们的一点资讯和凤凰新闻客户端，毫无疑问，我们要进行更强有力的资源倾斜，要有更强烈的紧迫感，以更高的市场占有率和变现率的目标，来真正实现我们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第一资讯入口的这个目标。”

不论是新浪还是搜狐，他们在裁员之后，因为具有深厚互联网技术背景，技术上优化运营和产品都具有一定的优势，所以相对更能承担技术风险。但凤凰网目前依然更偏向于一个传统的新闻媒体，此时的裁员虽然说明凤凰网已经决心改变这一现状，但在人力缩减的情况下，面对凤凰网繁杂的产品业务线，不能仅靠赌一把和搏一把，技术上如何优化内容运营机制和聚焦优化产品，依然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和最大风险。

在神话中，天方国有神鸟叫不死火鸟，又名火凤凰。“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鲜美异常，不再死。”相传其每500年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自焚为灰烬，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在经受了肉体和精神巨大的痛苦和磨练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如此循环不已，成为永生。这段故事以及它的比喻意义，在佛经中，被称为“涅槃”。

而凤凰网此次裁员转型到底是自断双臂还是涅槃重生？这可能不仅仅是传统门户之于新媒体，PC网站之于移动端的意义。

作者：歪道道，微信公众号：歪思妙想（ID：neihangaoxiao)